“真的不用,我就是昨晚第一次为娘娘守夜,有些紧张,也可能是晚上太冷,这才有些闹肚子,现在已经好多了。”银铃为自己解释道,“如果过一会儿还这样,我就自己去太医院,多谢碧穗姐姐!”
碧穗盯着她的小脸,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:“那好吧,你的身子你比我清楚,时候不早了,快去睡吧。”
“欸!”银铃笑着应了一声,逃似的钻进了自己的屋子。
碧穗回到房间,已经彻底没了睡意。
这个银铃一定有问题,她刚才离得近,自己鼻子又灵,第一时间就闻见了银铃身上的味道——那是一股极淡的檀香,经常礼佛的人,身上就会有这样的气味。
可是气味难以作为证据,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散了,不过,她倒是可以多打听打听,宫中有哪些地方是经常点着檀香的,也许能找到线索。
她打算先去问问,等晚些时候,娘娘回宫了,她一定要先将这件事告诉娘娘。
娘娘是初来乍到,可也是这半阙皇宫的主人,如果手底下真有心思不纯净的人,那也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。
这么想着,碧穗过了一会儿,趴在墙上听隔壁没有动静了,这才悄悄打开房门,脚步极轻地出去了。
太后如今住在坤宁宫,这原本是皇后的居所,可因为帝后都住在长乐宫,太后也就没有挪动寝宫。
自从太后一病不起,虽说太子回来,她也恢复了一些精神,可人总是恹恹的,不愿意见敏英公主和七皇子,也不想见已经登基的新帝。
今日是帝后二人作为新婚夫妇拜见,太后身边的女官好说歹说,终于劝动了人,答应让帝后进坤宁宫。
齐玉璇和齐隽并肩走进来,一瞧见坤宁宫中的样子,心下就一惊。
她从前也是来过两次坤宁宫的,知道这里是一宫之主、齐国国母的居所,装潢华丽又大气不说,还处处都透露出母仪天下的威仪。
可现在,她眼前这处花草潦败枯萎、还随处可见落叶和蛛网的宫殿,当真是坤宁宫?!
领着帝后二人的女官姓陶,此时察觉了皇后目光中的惊愕,她有些难为情道:“不是奴婢们不悉心打扫,这都是太后授意如此的……”
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吩咐,陶姑姑没有解释。
齐玉璇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,还是身边牵着她的年轻帝王冷哼了一声,安抚了她一句:“她要自讨苦吃,我们不必理会。”
这么说,齐玉璇忽然就懂了。
只是,都已经是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的太后了,这般卖惨作践自己,当真值得吗?
她不知道,自从先帝对付白家致使白家全族落败,齐隽又因为要娶齐玉璇一事和太后彻底闹僵,太后就一蹶不振,终日惦记着自己从前的辉煌,不愿与先帝和解、更不愿与齐隽低头,整个人偏执到了极点,早就不是齐玉璇从前认识的那个雍容华贵、端庄大方的皇后了。
时间和利益会将所有的从容优渥都催生出歇斯底里的锋芒,太后如今,几乎已经与疯魔无异了。
待走到正殿门口,宫人们刚通传完毕,帝后两人还没进去,就听里头传出一道尖锐的喊声:“贱人!”
随之响起的,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声,一道压抑着的痛呼也传了出来。